【喻黄】浴缸二三事
◎ 好像没什么人鱼元素的人鱼梗……
===============
01
黄少天的大脑高速运转着。
他眼神凌厉地环视所身处的狭窄环境，脑内运算着能成功逃离这挤死人的地方的可能性。
他甩了甩鱼尾巴上的水，正欲热身一下好摆脱这窄小的空间──
“你不喜欢浴缸？”刚好捧着更窄小的鱼缸和毛巾从浴室门口经过的喻文州贴心地问了一句。
黄少天一僵，然后就像泄了气的气球般蔫蔫地躺回这让他各种恨得牙痒痒的浴缸中。
黄少天含泪控诉：“喻文州我跟你说你这是虐待动物──”
02
黄少天是一条人鱼。
然后他这条人鱼曾相当不幸地被巨浪拍飞搁浅在岸上，当时时值深夜，岸边没几个人影，他躺在凹凸不平的沙石上孤立无援地迎风望月，想着就算呼救也未必能把活人喊来求助。何况他对于自己也许会被当做奇珍异兽去研究解剖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起初他还能紧咬牙关忍着下身磨擦沙砾钻心的疼，可在夜里阴风吹打下他失水速度比想象中快，没一会儿就渐渐没了力气。
他心里模模糊糊地想着卧槽这下子不是要英年早逝吧，他还没找到分别多年的青梅竹马还没走上人生巅峰啊，死于脱水这么憋郁的死法他的面子要往哪搁哦……非常悲愤欲绝的他下意识就在脑海里播起了回忆的走马灯，从师父魏琛想到死对头叶修再想到损友王杰希，最后还暗搓搓想了一下那位无法透露姓名且不知道身处何方的青梅竹马。
等他再清醒过来后就发现自己正身处仰躺在一个窄死人的人类浴缸中。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被一个叫做喻文州的人类捡回家了。
03
当喻文州拿着沾了温水的毛巾向他靠近过来的时候，黄少天立即脸色一变往墙壁退，原本摊着的鱼尾巴也警觉地缩起来。
“靠靠靠你可别乱来啊！别以为我一开始脱水得像条死鱼一样奄奄一息就以为我很弱鸡好欺负，我告诉你我动起真劲来分分钟能徒手拆浴缸！揍十个八个你这样的小人类也不在话下！”
喻文州对他的警告无动于衷，“别动，伤口会感染。”
黄少天见他脸色不改动作不停的就要探手往自己尾巴摸去，嘴上更停不下来：“卧槽你听不懂人鱼话啊？你要宰要吃要上交国家都先问过我拳头，我不会轻易地屈服的！等等我靠你要摸哪里，别跟我说你这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家伙居然有这种特殊癖好──”
喻文州被黄少天这发散性思维逗到了，一个失笑也停下了动作，“你想象力这么丰富？”
潜台词为你脑洞这么大你父母知道吗。
黄少天被噎了一下，看他脸色似乎憋了一肚子话正准备爆发，喻文州连忙赶在他张嘴前说：“放心，我还没丧心病狂到要吃人鱼肉的地步，我也不是什么要为国捐躯的科学家。等你伤好了你去哪都可以。”
黄少天狐疑地望着他：“你想说你在不求回报地做好人好事？这种话让三岁小朋友来听都不信吧……啊我知道了，你们人类最爱道听途说迷信一些神魔鬼怪和奇异现象了，先说好我们人鱼哭是不会掉珍珠的！绝对不会掉！别想着什么乱七八糟龌龊的事了！而且我是不会哭的！”
不知道该如何插嘴的喻文州：“……”
04
上一刻还说着不会哭的黄少天现在只想哭晕在厕所……的浴缸里。
“好痛好痛你会不会轻点！卧槽别拔别拔，轻一点……轻点慢慢来啊我警告你……”
到头来他还是看错这个一面君子相的人类了！简直禽兽不如人面兽心毫无怜悯之心丧尽天良丧心病狂愧为人类！
被黄少天毫不留情在心里一顿臭骂的喻文州不为所动，顶着对方不断骂骂咧咧的噪音攻击下继续压着对方扑腾的鱼尾。
“靠靠靠痛死老子了！”黄少天又是一个夸张的惨叫。
“呃……”喻文州抓着对方一片鳞片的手慢慢收了回来，“真的很痛？”
“痛痛痛当然痛！你让我从你皮肤上扒一片下来试试？还不痛哭了你！”黄少天咬牙切齿。
“但是你这些鳞片已经有点脱落，吊着更不好受吧？”
“……”
其实喻文州的手法已经相当温柔，为了不让他吃痛动作都很小心翼翼，黄少天盯着对方额头上冒出的细汗，想着再这么慢悠悠拖下去对双方也是酷刑，长痛不如短痛──
“你不想拔的话……”喻文州突然说，“我帮你粘回去？”
黄少天：“……”
喻文州：“不过我这里没有什么工具，只有白胶浆……”
黄少天：“……”不不不我没有问你要用什么帮我粘和要怎么粘！
最后黄少天还是乖乖让喻文州拔鳞片了。
然后他同时庆幸自己脱落的鳞片并没有分布在某些不能描述的部位上。
05
结束了让人难熬的拔鳞片后，喻文州从外面拿来一箱装着各种各样医疗用品的盒子，细心地给他上药。
上药的环节倒也没比刚才拔鳞片痛，然而黄少天觉得更煎熬了！
想想一个人类这么贴近你下身近距离相对，对方的鼻息都要扑上不能描述的部位了，虽说物种不同对彼此没有生理常识也不能怪谁，但这依然不能改变这是在耍流氓的事实啊！
这个人为什么能这么淡定地耍流氓，就算不把他这条人鱼当一个人看好歹也当半个人看吧！
黄少天很蛋疼。
06
黄少天就这么在喻文州的家里暂住了下来。
严格来说是喻文州的家里的浴室的浴缸里。
其实喻文州体贴地问过他，如果他觉得在浴缸里待着单调的话，可以选择在他家之前买的充气水池里待着。
黄少天看着那比浴缸还小而且满是柯基图案的充气水池，冷冷地拒绝了。
然而在喻文州要洗澡的时候他还是只能万分不情愿地窝到充气水池里。
07
黄少天严正抗议：“你什么时候才要换浴缸！我感觉自己的生活环境严重缺乏保障！”
喻文州婉转地说：“……少天，你应该听过一句说话。”
黄少天：“？”
喻文州：“有钱无所不能，无钱万万不能。”
黄少天：“……”
08
别人都说，两人同居都需要经历彼此磨合的阶段，他们一人一鱼，这个磨合期似乎过得更艰难。
才一起生活了三天，他们在各种事上就出现了分攰。
比如“你到底什么时候要换浴缸？！”简直是每天必轮日常。
而在喻文州每天要洗澡时这个问题就会变成“你什么时候再多买一个浴缸？！”，黄少天对于自己的地盘被霸占表示强烈不满。
后来在喻文州教会了黄少天鱼不止可以生吃还可以加各种配料用不同方法烹调后，“今天吃什么鱼”也成了其中一个必掐日常。
唯一庆幸的是，喻文州似乎也是一位鱼类吃货，黄少天也不用担心哪天他会不把鱼带来。
09
除去最开始拔鳞片、耍流氓以及不给买新浴缸的问题，喻文州也实在是位不可多得样样周到的体贴同居人。
比如他外出工作怕他一个人憋闷了，不单给了他一架防水手机作消磨时间和紧急联络用。
比如他回来后也会搬凳子进来跟他聊天，甚至把手提电脑带来一边工作一边陪着他。
比如他每天的上药和检查都从不落下，哪怕再忙都会仔细给他治疗。
比如每天都会大秀厨艺做他想吃的餐。
比如……
黄少天严肃地思考着喻文州这到底是在养心爱的宠物还是在跟同居人谈恋爱。
10
因为日子过得太快活，到黄少天想起来去查看自己鱼尾的时候已经过了快一星期了。
想想这段时间的生活，颓废已经不足以形容，黄少天捏捏自己的肚子，不由得担心起再这么不活动下去他会不会真变成一个胖子。
把他养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浑然不觉，正跟他一样非常悠闲地看着小说。
“少天。”正思考着，忽然就听见有人喊他。
“嗯？”黄少天随意应了一声。
“你们这些人鱼居住的地方应该是深海那区的吧，那天你怎么会这么靠近岸？”喻文州问。
这貌似是喻文州第一次问他关于自己的事，黄少天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也把这事给忘了。
他们人鱼一族都有一个成年期，渡过成年期后他们的身体样貌都会极速发育，身体机能变得更完善，有部份人鱼从头到脚甚至会变得跟成年之前大相径庭。用人类的年龄来举例，大概是从七八岁一下子飙到十八岁的感觉。
在成年仪式中他们也会被赋予属于自己的名字。
而黄少天就是刚过了成年期，打算首次行使一下成年人的权利去一下浅水域，但谁想到就去这么一下都能倒霉地遇上巨浪啊！
他实在不好意思跟对方说自己的目的是想出来勘探一下环境寻找那位两年不见的青梅竹马！太逊了！
最后他支支吾吾地说：“没什么，就是想去找个朋友。”
“很重要的朋友？”
“嗯，很重要。也不知道他怎么了，自两年前开始就没影了，消息也没有。肯定是跟我师父学坏了，老是四处闲逛不见影踪。”黄少天皱着眉抱怨。
“这样啊。”听了他的话，喻文州笑了笑，“希望你们能早日相见吧。”
11
在那次谈话结束后，黄少天认真开始思考起该何时出发继续寻找他的好友。
最初口头上的约定是说只要他康复了就可以走，那时他刚上岸人生路不熟的，对喻文州又是警戒更多，自然不想留待在这个窄小的地方。然而这段日子过下来，随了不太自由倒也没有很难受。
喻文州进来的时候只见他正惬意地躺在浴缸里枕着手臂像是在想什么似的，恢复活力的鱼尾巴一甩一甩的，水被划动的声音稳稳传进了他的耳中。
黄少天也察觉到他进来了，翻了个身来到浴缸边：“怎么了？”
喻文州走到他旁边微微弯下腰，道：“我的老师今天可能会上来一下，就一小时左右，少天你待在这里忍一忍，可以吗？”
“哦，就一小时而已有什么难度，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你放心的去呗。”黄少天并不在意。
喻文州看着他说话间也在晃的鱼尾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头顶。
黄少天怔了下，心里下意识冒出的话是：你当摸狗呢！
然后想想这好像把自己骂进去了，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喻文州就重新直起腰跟他道别。
黄少天正发着怔，结果走出门几步后喻文州又折了回来。
喻文州探头笑笑地对他说：“要忍着一小时别说话，加油。”
黄少天：“……”
立即意识到自己被嘲讽了的黄少天愤怒的对着他手尾并用地泼水：“滚滚滚！不说就不说！你以后求我我都不说了！憋死你！”
12
在喻文州出去后，百般无聊的黄少天继续思索刚才被打断的问题。正发着呆，他却听见门外渐渐传来了交谈声，似乎是喻文州把人带上来了。
可听着听着，黄少天突然觉得不太对。
卧槽，等等，那大嗓门的声音怎么听怎么耳熟……
没等黄少天把那嗓子跟脑袋里冒出的各种身影对上号，浴室的门一下子被推开，映入他眼里的，是他从未想过会碰面也是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13
由于魏琛不打一声招呼就走进了浴室，不晓得来者是谁的黄少天一紧张反射性想直起身找地方避避，结果一个不慎大意地鱼尾一滑，上半身“砰”地磕在浴缸边上。
本想来一段师徒情深久别重逢的感人场面的魏琛：“……”
想狗带的黄少天：“……”
14
在“惨遭小伙伴卖队友”和“我与师父与同居人的惨烈（伪）修罗场”的选项之间，黄少天只想选择死亡。
15
在喻文州给他的涂药的时候，黄少天不可置信地盯着魏琛质问： “魏老大你什么时候勾搭上喻文州的？还当老师呢？”
“你们生米煮成熟饭了？”然而魏琛完全答非所问。
“什么生米什么熟饭的，我在问你话啊魏老大，你总是突然不见踪影是跑到陆地上了吗，我说你也太过分了为什么要瞒着——”
魏琛继续问：“不是生米熟饭那就是说生鱼煮成熟鱼了？”
你为什么要执着生米熟鱼！黄少天表情崩溃。
“还没有。”倒是喻文州乖乖回答了他的问题。
黄少天：“……”你为什么要理他！
黄少天想自己不过是一段时间没见魏琛，怎么就已经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了……不对，等等……
“师父你的尾巴呢！？”黄少天震惊地看着魏琛随意套了件大裤衩的双腿，甚至不自觉改变了称呼。
此话一出，整个浴室骤然陷入了沉默。
成为两个人聚焦点的黄少天不禁思考起自己是不是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还是说，难道魏琛并没有暴露身份？！
惊觉不妙的黄少天正想亡羊补牢替他找借口，却见魏琛一脸平静，喻文州也脸色不变。
然后，他就听魏琛说：“收起来了啊。”
黄少天懵了：“啥？”
魏琛：“你傻了？在陆地上谁还用鱼尾，又不方便，当然都换成腿走路了。”
黄少天：“what？”
这次轮到魏琛愣住：“……你不知道？”
整个浴室又一次陷入了让人尴尬的沉默。
“哦，对了，你这小子刚成年。”片刻后魏琛恍然大悟，转头朝喻文州示意，“你试范一下。”
喻文州也不拖泥带水，在黄少天错愕的目光中伸手往浴缸捞了点水，下一秒黄少天就被突然闪现且铺满水蓝色鱼鳞的鱼尾闪瞎了人鱼眼。
W！T！！F！！！
黄少天觉得他们再也不能做愉快的小伙伴了！！
16
黄少天痛心指责：“你特么的从一开始就在逗我玩？”
喻文州：“不是，我最初也不太肯定是不是你，毕竟我们都刚过成年期吧。”
喻文州：“后来我跟魏琛老师提了一下，才知道那天你也正好出来了。”
喻文州：“我本来想跟你坦白，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填脑洞的又总是赶不上开脑洞的……”
黄少天：“……”
喻文州：“如果忽略过程只看结果的话，确实也像你说的，我在逗你玩。”
黄少天：“……”
黄少天：“喻文州，你变了。”
黄少天表示他什么都不想说。
就算喻文州给他换了个更大的两人用浴缸，黄少天都维持着冷漠脸。
黄少天：“你还没解释你之前为什么突然鱼间蒸发了！”
喻文州：“为了给你买大浴缸。”
【END】
